它排除了一切多余的颜色 去掉某种颜色( 二 )


红黄蓝三原色+不同深浅的灰构成了该作品的完整世界,暖色调用以涂画人类的肌肤和衣装、房屋的墙壁——排除了一切“多余”的颜色、摒弃了它们可能带来的多义与杂乱性,用人类最基本的对颜色的感受(同时,简化人物身体与面部的细节,不强调透视关系,你甚至会看到某一页里妻子的身体、被子和床的色块几乎融在一个平面里)构造出最“原始的颤动”,这不但是对“儿童”这一人生初始阶段在文学中往往承担的“大道至简”的隐喻的呼应,亦是20世纪中期插画师对前辈画家与设计师经验的承袭 。
妻子的身体、被子和床的色块几乎融在一个平面里 。
借用鲜活大胆的颜色、对比色的搭配,去表达对世界和生活的热爱与乐观精神,是“二战”后美国艺术从业者们不约而同的一种意愿与手法偏好,漫画界的幽默精神、平民取向和线条运用,版画艺术中色块的表现,特别是后印象派、野兽派们对颜色使用、细部淡化和物体间关系平衡安排的理念,在《白雪晶晶》这个现代主义风格的绘本中若隐若现 。
关于如何画出那种读者心头的“颤动”时刻,上文提到的后印象派画家塞尚最后发现,如果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如何画出桌布本身的白上“就完蛋了”,他真正应该做的是,“让我的餐具和我的面包们如其自然那样保持平衡并色调细腻,请相信,那些堆放、雪白和整个颤动肯定会出现在那儿 。”梅洛·庞蒂将这位颜色使用大师的经验总结为,“构图应该由颜色产生,如果我们希望世界的厚度被表现的话”,因为世界这个颜色的肌体实际上是一个“团块”,人的原初知觉并不会将各种感官感受清晰地区分开来 。
这就回到我们上面所说的“综合体验”,塞尚不但“看见”物体的深度、光滑程度、软硬度,还说他能看见它们的气味——于是,不只是物质表面的色彩,对该物质“综合体验”里的每一分色声香触觉都是画家笔下的颜色所要携带和安排的对象 。
这就是为什么像塞尚这类对颜色使用和图面安排有着特殊期许和信念的艺术家有时在落笔前会冥思苦想一小时,因为每一笔都要指向“存在者”这一整体,而这是一项无止境的任务 。他们要返回人的原初经验,试图还原出我们于电光火石之间经由人体各类化学反应触发的综合体验所生成的短暂的“震颤”感,那让人念念不忘的新雪般的桌布的白 。
“无所谓之事”正
是成就作品艺术生命力的关节
鲍勃·吉尔(Bob Gill)和约翰·刘易斯(John Lewis)在《插画:方面与方向》(Illustration: aspects and directions)中说,插画可以被视为“对某个特定文学问题的视觉化回答” 。《白雪晶晶》的画面处理与其文字文本对“综合体验”感的强调与追寻是高度一致的,或者说,这两位艺术家在创作这个脚本时十分契合地共同追求着那种微妙迷人的“不可分割”的原初体验 。
《白雪晶晶》正文第一页 。
让我们翻到《白雪晶晶》正文画面的第一页,在这个大跨页里:

“邮差说,看起来会下雪;
农夫说,闻起来会下雪;
警察说,感觉着会下雪;
警察的妻子说,大脚趾有点疼,这通常意味着快下雪了 。”
然后,画者通过平行蒙太奇的方式将不同空间(亦有可能并非完全同一时刻)的人们在大雪前后的生活与感受放入同一个画面中作“震颤的叠加”,为读者谱写这一事件中“大地上的震颤复调曲” 。
与绘画冷暖对比用色的技巧相通,当好友回答你喜欢冬天的原因是“可以吃火锅”(言下之意是夏天的火锅不算“真”火锅),当我们发现朱自清写的幼时冬日与家人围坐吃白水滚豆腐特别有即视感、而叶圣陶思念的故乡的莼菜必得是春天刚捞上来搁在船舱中晃悠悠尖嫩嫩的鲜芽,诸如此类偏要到暖中求冷、冷中求暖的“没事找事”,其中包含的都是只有人类才懂得的滋味 。这种“无所谓之事”正是下文要说到的成就作品艺术生命力的关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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