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玉翔|马龙,一项残酷运动的完美造物!( 七 )


边玉翔|马龙,一项残酷运动的完美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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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那么久,马龙仍旧记得那场比赛的每个细节,他解释那个此生只有一次的庆祝动作,「第五局我是领先那么多,没赢下来以后,我就感觉崩溃,第六局我现在再看,0比2落后开局,我就感觉完了,这场比赛又要输了,就你会有这样想法在脑子里出现,到后来坚持坚持,一直打到10比3,你感觉你有这么多赛点可以享受,那个时候感觉一直在酝酿(往上跳)。」 后来录制节目,马龙专门跟方博道歉。但回想那个瞬间,漫长的压抑和自我怀疑粉碎于那一刻,马龙清楚地知道,那个失控的瞬间是那么美妙,「就蹦上去了,其实还想蹦呢,第二下没地儿蹦了,就跳一下。」 「如果那场比赛再输了的话?」马龙没有让这个问题问完,给了一个简短得显得有些悲凉的答案:你肯定采访不到我了。 输就是这么可怕。刘国梁常说:「赢球,赢一场是一场,如果输球,那就是一辈子。」马龙与方博的这场比赛生动诠释了这句话的精确残酷。 方博是九二黄金一代的一员,球风凶狠灵动,九二一代也是中国乒乓球队的悲情一代,往前,88年的马龙张继科、90年的许昕地位不可撼动,往后,97年的樊振东突飞猛进,稳扎稳打地开启着属于自己的王朝。东京奥运会后不久,九二一代的方博、周雨、闫安相继在微博宣布退出国家队,事实上,当时国乒队共有十人退队,但没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苏州世乒赛成为两位球员职业生涯的分水岭,自此,马龙迎来自己的全面爆发。 2015年,除波兰公开赛因脖子扭伤退赛,马龙拿下了当年国内外其余全部乒乓球赛事的冠军,球迷甘棠形容那年的马龙,「像一个捕猎者」,「如果你看过2015年的比赛就知道那种感觉,真的没有人能够接近他,是那种势均力敌的比赛都找不到。那时候就强到了这个地步。」 2016,里约夺冠,乒坛名将江嘉良客串采访人员追着马龙问,内心最想跟自己说的一句话,在当时已被看作老将的马龙回答,「最想说的心里话,我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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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8月11日,巴西里约热内卢,2016里约奥运会乒乓球男单决赛举行颁奖仪式
穿越时代 里约夺冠时,马龙已经28岁,按照当时的估算,4年后的东京,马龙32岁——自1988年乒乓球进入奥运会以来,男单冠军的年龄从未超过30岁。 奥运会乒乓球男子单打的历史上,此前最终折桂的,依次是20岁的刘南奎(1988汉城),27岁的瓦尔德内尔(1992巴塞罗那),20岁的刘国梁(1996亚特兰大),25岁的孔令辉(2000悉尼),22岁的柳承敏(2004雅典),28岁的马琳(2008北京),24岁的张继科(2012伦敦),以及2016年里约奥运会,28岁的马龙。 这是乒乓球的另一层不易被察觉的残酷——它是规则迭代最为迅速的项目之一,这也就意味着,在乒坛,「一招鲜,吃遍天」的情况不可能长期存在。 一夕宠儿,一夕弃儿。奥运会男单冠军此前无人卫冕的魔咒背后,根源恰恰是这种规则迭代的善变冷酷。 胶皮材质、厚度,比赛用球从38mm变为40mm,限制参赛人数,五局三胜改成七局四胜,21分制变为11分制,有缝球变为无缝球——国际乒联的动机也不复杂,中国队长期一支独大,不利于乒乓球运动在世界范围内的推广。 一种说法是,乒乓球是一项一边百米冲刺、一边下围棋的运动项目,毫厘之间的偏差,足以倾覆许多人长久的努力。这种善变增强了比赛的可看性,但也决定了一代一代球员只能在这种善变中拉锯厮杀,甘棠觉得这在无形中加重了中国乒乓球运动员身上的悲剧色彩,「每一个周期都会有弄潮儿,也会每一个周期都有牺牲品……唯一可以预料的是,男子单打的奥运冠军,作为上一个周期的最大胜利者,也最容易成为下一个周期的牺牲品。」 最明显的例子是刘国梁,1999年,23岁的刘国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至今仍是),但登顶的喜悦持续了不到一年,2000年悉尼奥运会后,乒坛全面进入大球时代,那增加的两毫米和无遮挡发球规则的改变,让刘国梁此前的快攻和发球优势荡然无存,这个时期,小将马琳和王励勤迅速崛起,刘国梁只能束手看着一个新王朝的诞生。2002年,刘国梁无奈退役,那一年,他才27岁。 与马龙同岁的奥恰洛夫解释这种善变对老将造成的冲击,「设备在变化,风会吹,球会变,胶也在变。年轻的球员从来没用过胶水,没用过小球或者其他的球。他们比马龙和我这样的老球员调整起来更容易。」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意图更长久地留在球台边的运动员来讲,必须要有足够的意志和能力迅速作出调整,技术尽可能全面,奥恰洛夫觉得这也是马龙真正的恐怖之处,「他很厉害,他会一直改变自己的打法。如果你回顾他2年前、4年前和6年前,会发现他在技术上总是有变化。以前,他打正手,跑动很多,他反手没那么强。现在,他反手练得很强了,他不再用很多正手跑动了。但当局势变得很紧张的时候,他的风格就又回来了。」 马龙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些,根源或许正是他的晚熟。在苦熬等待成熟的日子里,这位强迫症选手习得了过往时代乒坛出现过的各种打法,反手、正手、拧拉、旋转、衔接,十八般武艺化为己用。 对此,球迷甘棠做了一个生动的比喻,「当你拿砍刀就可以赢擂台时,你还会去学双截棍,学十八般武艺、学可能十年前才有人愿意用,现在几乎绝迹的技术吗?或者说,就算愿意,你有这样的天赋来兼顾来全部掌握吗?」 马龙愿意,并且拥有相应的天赋和毅力。 作为马龙在北京队的教练,关亮有时候觉得,马龙已经把自律、自我要求刻入了自己的基因,里约夺冠回到队里,该怎么训练怎么训练。2019年一个普通周日,国乒休息日,刘国梁没事一个人去训练馆溜达,让他没想到的是,空荡荡的馆内,马龙和秦志戬在球台边加练接发球,当时马龙伤愈复出不久,刘国梁在朋友圈感慨,「30个冲下旋击中29个,这就是传说的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比你更努力!」 奥恰洛夫向我们解释职业生涯中存在这样一位对手所带来的压迫感,「由于马龙这样的球员的存在,每一天他都是激励我去到训练馆的理由。每天我都告诉自己,我知道这个家伙不会休息,他在努力训练,他是最强的,因此,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强。」 极致的勤勉最终换来了「惊人的全面」,在甘棠眼中,这是马龙的故事中最动人的地方,「他可以穿越时代地适应规则,东边不明西边亮。可以打遍天下,可以穿越年龄地适应对手,与剑客试剑,与刀客比刀,与拳手拼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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