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济南泉河泛舟游三种样态，建设独树一帜的江北水城 _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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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林侯环
济南作为自古以来的园林城市，美如罨画，然而，在历史的过程中却有不少园林湮灭无存，且府县志中亦无记载。许多年来，我们依据府县志和明清别集，深入发掘，索隐钩沉，写成《济南园林六十家》。今推出，期与读者诸君共享。
打造济南泉河泛舟游三种样态，
建设独树一帜的江北水城
今日所写，都是笔者撰写《珍珠泉大院史话》之余产生的想法。
在写作珍珠泉大院的过程、特别是即将收笔的时候，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是的，这是笔者多年来一直在思索的建设“济南水城”的课题。
这篇文章的写作，又重新撩起这积久的情思，并且，又补入了一些新的想法。
这就是本文的标题所示的那样，高品位打造济南泉河泛舟游三种样态，将济南建设成独树一帜的江北水城。
这三种样态分别是：院落泛舟游、环城泛舟游、街巷泛舟游。
以下分述之。
家门有泉，李瑞勇摄
其一：院落泛舟游
在写作《珍珠泉大院史话》的过程中，笔者一直在不停地思考着一个问题：这珍珠泉大院何以具有如此之大的魅力，使得其景致与美誉度于数百年间，都有着令人惊艳的奇特与美感。
原因是多方面的。然而，这其中却必然有一个最为主要、最为本质的原因。
这主要原因不是别的，就是珍珠泉大院的“院落泛舟游” 。
珍珠泉大院，珍珠泉贯通玉带河
在一个院落之中，“通舟二里”“龙舟荡漾”，这是济南独有的天下奇观。
试想：自明代成化三年（1467）这一奇观在德王府形成后，此后经明、清、民国，历尽四、五百年而不衰，它必然有充分的存在价值与不朽意义。
对于这一奇观的造就者——德王朱见潾，我们尽管可以在政治上对其有不同的评价，比如说他年轻喜好逸乐也罢，但在文化上，他绝对是一个美的发现者与创造者。他喜好写诗著文，颇有艺术细胞，具有相当的审美能力，他的奇思妙想就是将自己的住处打造成了令人惊艳的“泛舟游”的院落，一个美妙无比的水景园、水上乐园。
值得赞赏的还有清代珍珠泉大院的主政者们，在兵燹战乱之后，他们在德王府的废墟之上重建山东巡抚署，虽则面积缩小了很多，但依然保留了大院行船的传统，这是清代人的聪明与智慧，特别是几位巡抚大人，如再造巡抚衙门的康熙初年山东巡抚周有德，等等。
他们的智慧得到了理所当然的重大回报。
有清一代，济南的珍珠泉大院，是各个行省巡抚衙门风景之最。著名文士赵国华称：“行省言使者宅，皆无逾济南。”（《退园记》）
尤其是，毫不夸张地说，数百年间，山东抚署这条泛舟游的黄金水道是最能调动人们的兴奋神经的。每逢有达官贵人及重要宾客来临，这泛舟游便成了山东巡抚们必得上演的“拿手节目”，而且，一上就震人。
在前面文章里，笔者曾经举过乾隆年间经多见广的侍读学士、官至贵州巡抚的韦谦恒的例子。
那是在乾隆三十六年九月，山东巡抚周元理（号燮堂），邀请他到署中泛舟品茗，韦谦恒大开眼界，当即作《九月三十日周燮堂中丞署中泛舟至珍珠泉试茗，用东坡泛颍韵》：
【打造济南泉河泛舟游三种样态，建设独树一帜的江北水城】幕府遊已熟，斯遊乃逾奇。
后堂置小艇，缺瓜横水湄。
知我烟水癖，一笑疗我癡。
秋风送微涼，澄波弄仙姿。
轻桨任所适，得意偏迟迟。
宛如对明镜，讵仅歌涟漪。
蓬莱在人世，舍此复问谁？
……
韦谦恒说，对于山东抚署（幕府）我是不陌生的，但是却没有见识过这里有如此奇妙的水上游（“幕府遊已熟，斯遊乃逾奇”）。谁能想的到呢，在堂堂巡抚衙门大堂的后门，竟然停泊着游艇（缺瓜，亦指船）；而登舟之后，清风送凉，碧波弄姿，人啊，就仿佛羽化登仙一般了（“蓬莱在人世，舍此复问谁？”）。
如此描述自己被大院“泛舟游”所震撼的大家诗作还有许多，比如咸丰年间的名士何绍基等。今不赘。
院落泛舟游虽有惊艳之美，但却是极难做到的。它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院落要足够大，第二，水源要足够充分。
珍珠泉大院海棠园一角
偏偏这两个条件，珍珠泉大院全都具备。特别是明代德王府时，其四至为：东至县西巷，南至今泉城路，北至后宰门街，西至芙蓉街。多么广阔的面积呀！诚如乾隆《历城县志》所言：“德府，在济南府治西，居会城中，占三之一。”而大院内泉水奔涌，有几十眼之多。那水源不仅源源不断，且是天下最为清澈、纯净的泉水。
这一举世罕见的迷人景致，是济南的历史瑰宝，我们应该及早地恢复它、重现它，延续并发展其固有的辉煌才是。
其二：环城泛舟游
常常会想起这样一幅画面，一位精神矍铄、风度翩翩的老者，叼着硕大的烟斗，站立在护城河上的船头之上，口里喃喃地说道：活在济南，就是活在山水之间呀！
这是画家黄永玉先生。这可一点儿不是杜撰。这是我十多年前，亲眼在济南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里看到的。
这是济南泛舟游的又一次震撼效果。它来自济南的环城泛舟游。
护城河上游艇
护城河与大明湖这一环城黄金水道的开辟通航，是济南现代城市建设史上的大手笔。它达到了济南现代审美观赏上的三个一体：城河一体、泉河一体、河湖一体；而护城河与大明湖，则是济南景致最美的，也是文化内涵最为深厚的地区之一。
为什么泛舟游具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与震撼力，我们的前人张养浩曾经作出十分精辟的回答。张养浩关于大明湖的诗作与词作，几乎全部以“大明湖泛舟”为题，笔者细思之，这其实不怪，济南八景之一便是“明湖泛舟”；游湖，其最为怡人的娱乐非泛舟莫属。张养浩《中吕》“普天乐·大明湖泛舟”便很好地回答了这一问题，其一是：“画船开，红尘外”，凌空冲波，你便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不受现实世界各种所谓规矩与规则的约束，进入到自由自在的境界之中，像是“人从天上，载得春来”一般，令人心旷神怡。二是“烟水间，乾坤大”，湖上泛舟，凌万顷之茫然，翱翔蓝天水云之间，令人心胸开阔，快心适意，豪气干云，即有生活中之小不适意或挫折，乃能淡然待之，怡然处之也。
笔者因而想到，张养浩所写，正是我们今日的环城泛舟游所要达到的效果，与院落泛舟不同，这里既有碧波万顷、一望无际的大湖，又有宽阔大气、景致宜人的护城河道，天地大，烟水阔，放得开，正是追求自由自在、凌万顷之茫然、羽化而登仙的最好场所与平台，一切的游览设计当围绕这一主题效果而展开。
另外，是船外的美丽景致，远山如黛，清溪似练，泉声盈耳，烟柳饶碧，此情此景，长使笔者想起纪昀先生那首饶有趣味的名诗：
斜阳流水推篷坐，翠色随人欲上船。
还有，更为重要的，大明湖与护城河上，曾经留下历代多少名士如曾巩、苏辙、张养浩、边贡、李攀龙、王士禛、田雯、周永年的旧踪遗存，清爽的大明湖风与摇曳的护城河烟柳之中，似乎永远飘荡着他们的音容笑貌与风雅故事，这是环城一带最为宝贵的精神文化资源。许多年以前，笔者便想写一部电视片，名字就叫《济南有条护城河》，写写这天下少有的清泉护城河，让这展示大东风雅的片子，就在咱们大明湖的游艇上、护城河的画舫里播放吧，让济南人和外地的游客，在饱览济南的山水风光之余，再来关注一下济南的历史文化，看看这个被称为“名士之城”的济南的底气与底蕴呀。
护城河上九女泉仙姿
总也忘不了少时在东护城河里捉小鱼的情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护城河水深而清莹澈底，游鱼无数。那时我们常在水边捞一种叫做“花里棒子”的鱼儿。这小鱼长不足寸，粗细若竹筷，圆圆滚滚，欢蹦乱跳，煞是可爱。一踏进护城河，那种清凉宜人的感觉立即从脚底传遍全身。所以，我们一直想着，要把护城河、大明湖的水彻底净化，使其恢复到其原本的、固有的模样，那这环城的泛舟游就真正如同春梦一般醇美了。
新东门桥北之护城河，当年笔者捉鱼之处
护城河的水、大明湖的水，那是什么，那都是刚刚从地底涌出的世间最纯净的、被诗人们称作“初水”的泉水呀！
其三：街巷泛舟游
十年前，我们父女撰写《济南名泉史话》（济南出版社2010年版）一书，在这部书的前言里，我们曾经写下：
喜欢在泉边散步。
自曲水亭街南头，我们数着脚步，顺着溪河一路北行约二百二十余步，至百花洲，再前行一百六十余步，至大明湖南岸，加上王府池子北面那浩浩的泉流穿街巷绕民舍的五百余米，不过千余米的泉河。
曲水亭街
美则美矣，可惜短了些。
在这样的状态里，我们常常会突发奇想：
为什么不能让这样醇美的区域再扩大一些，已形成泉城济南独特的风貌？
为什么不能挖渠引泉，让清澈的泉水在济南那怕只是在旧城区的某些街巷绕上一圈再走呢？
那样，我们就无异于在造一个秦淮河，或者一个优雅无限的丽江古城了。
是不是，我们的古人我们的祖先就曾失去了一个机会，千百年来把一个北国江南的济南给丢失了！
前几年，记得济南日报资深采访人员、济南文史专家赵晓林先生曾采访一位热心而颇有见地的市民，那位市民提出了由西护城河作为起点，达到一条东西横贯旧城区的泉水河的建议，并且绘制了详尽的图纸。这真的是深得吾心。对此，笔者尚有如下补充：
一是：要设计南向与北向的支流，使泉河活泼而不呆板，自由自在，适意就势而不整齐划一，拘束人为。
二是：沿岸不惟生意繁盛，更要有百姓日常生活的动人样态，有了人烟，才有生机与活力，比方说，老百姓的前窗或后门就在水边，走下台阶便可亲水，就像我们在昔日东护城河上所看到的那样，乃是一幅济南人与泉水相生相存的动人图画。
王府池子北流穿舍绕屋之清溪
三是：要有一处或几处溪河穿院（落）而行的设计。这样的状况在古代的济南是有的。如清嘉庆年间青州府临淄县诗人于云升的《历下竹枝词》：
人歌人语水声中，藕市渔船处处通。
门巷半开芦荻岸，乱流影里夜灯红。
清刻本《绿墅诗草一卷》
四是：沿岸广种垂柳。笔者感觉，最妙的是，泉河的周围皆柳。
有看不见的风洒然来也，泉河荡起波澜，似与绿柳相约，缠绵摇曳。
一叶且或迎意，泉声有足引心。
如诗如画，没有比泉与柳的搭配更动人的了。
不能再说了，因为这些尚都是纸上文章。
但笔者坚信着，这样的美梦会有实现的一天。
编辑: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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