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冰|冰上“灵魂”孟庆余( 二 )


孟庆余向来不会争辩、不善言辞 。 他只是笑了笑 , 一边带着少年们训练 , 一边到处找能扎下根来的训练基地 。
倭肯河并不平整的冰面 , 无法承载20多个孩子朦胧的冠军梦 。 城郊封冻的“水泡子” , 常常成为他们的“冰场” 。 一群孩子在旷野狂风的呼啸声中起早贪黑地练着 , 在黑暗中使劲看着孟庆余的指导动作 。
冬奥冠军杨扬的教练董延海回忆 , 有一天大家来到水泡子边上 , 忽然发现一根木杆在旷野中立了起来 , 木杆上挂着碘钨灯 , 灯下站着孟庆余 , 仿佛驱散黑暗的英雄 。
滑冰|冰上“灵魂”孟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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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位于七台河市新兴区的已废弃的体育场被称为七台河冰上体育事业“梦开始的地方”(资料照片) 。
后来 , 董延海才知道 , 孟老师先是找当地建筑工人买了根最长的松木杆子 , 然后在地上抠个深坑 , 往里浇上水 , 把杆子冻住 , 又找电工拉上一根电线绑到杆子上 , 碘钨灯亮了起来 。
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
辗转多个水泡子之后 , 孟庆余的目光锁定在当时七台河体育场的空地上 , 一处被三个大烟囱合围起来的地方 。
体育场装有电灯 , 当地人把这个地方叫作灯光球场 。
这是2月23日在七台河短道速滑冠军馆内拍摄的七台河滑冰事业奠基人、已故教练孟庆余的复原工作生活场景 。 新华每日电讯采访人员谢剑飞摄
冰甲孤行
东北小城的风雪 , 在凛冬寒夜里露着狰狞的獠牙 。
每年12月 , 眼看着快到上冻的时候 , 孟庆余早早清理掉灯光球场周围的杂草 , 用锄头将地整平 , 在边缘处攒起一圈土 , 等待凛冬的到来 。
上冻之后紧接着要干的就是浇冰 。 凌晨两点 , 气温低至零下三四十摄氏度 , 却是孟庆余雷打不动的起床时间 。
刚当教练那几年 , 老体育场看台下的简易宿舍就是孟庆余的家 。 起床之后 , 裹上“蓝棉猴” , 拉起焊在铁桶上的铁爬犁 , 孟庆余开始往铁桶里灌水 。 这边灌着水 , 那边孟庆余开始用一把巨大的扫帚“扫冰” 。 冬夜里 , 烟囱冒出的“大尾巴灰”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 如果浇冰之前不清扫干净 , 冰刀就会被灰尘和杂质磨损 。
滑冰|冰上“灵魂”孟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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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余自制的浇冰车(资料照片) 。
有时候水龙头的水流大 , 从铁桶里溢了出来 , 马上结了冰 , 把铁桶冻在地上 。 孟庆余早有准备 , 拉起爬犁使劲摇晃 , 铁桶能动了 , 一块块冰碴溅到他身上 。
就这样 , 浇完一层 , 再灌水 , 再摇晃 , 如此在两个多小时里重复三次 。 一场冰浇下来 , 皮手套透湿 , 手冻得又肿又疼 。
浇完冰后 , 天刚蒙蒙亮 , 冰面折射出第一缕日光 , 一片平整光滑的冰场平静而骄傲地现身在大地上 。
这个时候 , 老孟却几乎成了个“冰人” 。 冰碴在他身上裹成了厚厚的冰甲 , 摸上去邦邦硬 , 走路哗啦作响 , 仿佛刀枪不入 。
少年们走上崭新的冰场 , 一圈圈滑到上学的时间 , 放学后 , 他们再来滑到天黑 。 有时滑到全身冻僵无法动弹 , 孟庆余就将他们背回宿舍 。
七台河市速滑队的发展历程 , 就像是中国冰雪运动的一个缩影 。
筚路蓝缕 , 热火朝天 , 也夹杂着几分挥之不去的辛酸 。
七台河这座小城冰冻时间并不长 , 无法保证少年们有足够的训练时间 。 孟庆余把目光转向哈尔滨——“蹭冰!”
在学生们的记忆里 , 孟老师很少吸烟 。 但进了黑龙江省体委滑冰馆 , 他身上却常备着香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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